還珠樓主代表了民國武俠荒誕怪異的一派,融合神話、志怪、劍仙、武俠于一體,進行高度藝術化的想像發揮,尤其是各種劍仙神術、奇幻法寶,顯示了天縱奇才的大氣魄,對後世武俠作家影響巨大,幾乎無人可以企及。主要作品為《蜀山劍俠傳》系列,這可是仙劍奇俠傳的背景來源啊。
“社會反諷派”宮白羽
宮白羽的特點,和還珠樓主不同,他接受西方文學的影響較多,因此,在人情冷暖中飽含著一種對社會現實的反諷和批判精神;同時用看社會的眼光寫武俠,又開創武打新風,塑造一個社會化的“武林”。
“幫會技擊派”鄭證因
鄭證因特點一是江湖,一是武功。寫江湖則諳熟江湖門道,精通幫會的組織和戒律,在他筆下展開了一個廣闊紛壇的江湖世界。
寫武功則因他本人是武林高手,一一寫來,神態逼真。無論內外功夫、長短兵器,施展應用,巧妙諳熟;至於寫暗器輕功,更是出神入化。鄭證因小說的總體風格,則偏向於粗獷豪放、剛烈火爆,有一股江湖豪傑的英雄氣。
“悲劇俠情派”王度廬
王度廬以寫悲劇俠情勝。王度廬能夠充分把握江湖兒女內心的矛盾、人性的掙扎、愛恨交織的複雜情境,寫情則纏綿悱惻、盪氣迴腸,寫義則慷慨俠烈、血淚交迸,使“劍膽琴心,俠骨柔腸”的書劍名士之氣和恩仇江湖之情深入到武俠小說的靈魂深處,是武俠小說發展史上所不可忽視的。
“奇情推理派”朱貞木
朱貞木被後人稱為“新派武俠小說之祖”,他的特點,在於集大成而予後來者以眾多的啟迪。其一是吸收奇幻派的瑰麗神奇于現實的江湖世相之中。其二是吸收俠情派的纏綿婉約於江湖的壯烈淒豔之中。其三是吸收歷史派的沉雄厚重於小說的虛構幻想之中。其四是在武功領域開創了許多奇功,為後代所繼承。其五是“一床數好”和“眾女倒追男”的新派武俠模式。
舊派武俠小說
中國武俠文化源遠流長。早在先秦時代,韓非子的《五蠹》中就出現了“俠”的概念;而漢代《史記》中的《遊俠列傳》、魏晉六朝的志怪小說,都為武俠小說的誕生奠定了基礎;唐傳奇中“豪俠小說”(宋.李昉《太平廣記》將部分唐傳奇歸納為“豪俠”類)的出現標誌著中國武俠小說的誕生。包括魯迅在內的眾多學者認為,武俠小說作為中國小說的一部分,乃始於此。金庸更是認為晚唐杜光庭的《虯髯客傳》是中國武俠小說的鼻祖;宋元時期,文言武俠小說衰微,白話小說興起;明代長篇白話章回小說《水滸傳》為後世武俠小說提供了範式,標誌著武俠小說創作的成熟;至清代,一批以《七俠五義》為代表的俠義小說曾一度風行。辛亥革命後,報業、出版業的出現促進了文學藝術的蓬勃發展,武俠小說倍受市民階層的青睞。1923年,向愷然(平江不肖生)的《江湖奇俠傳》問世,成為中國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武俠小說。與此同時,與他並稱“南向北趙”的趙煥亭以及姚民哀、顧明道等作家,也紛紛推出作品,由此開始一直到政權更替的數十年間,武俠小說作家作品不計其數、流行不衰,這一時期的作品則統稱為舊派武俠小說。
北派五大家
進入30年代後,武俠小說創作呈現出百家爭鳴的局面,形成武俠小說的高峰。創作中心逐漸由上海、南京轉向天津和北京,出現了代表三、四十年代武俠小說創作最高成就的“北派五大家”,即:李壽民(還珠樓主)、宮白羽(白羽)、王度廬、鄭證因、朱貞木五位作家。由於他們當時全部生活在北方,並大多以天津為創作中心,因此得名。根據暨南大學羅立群先生在1990年出版的《中國武俠小說史》中的闡述,“北派五大家”各自形成流派:以還珠樓主《蜀山》系列為代表的“奇幻仙俠派”;以白羽《錢鏢》系列為代表的“社會反諷派”;以王度廬《鶴鐵五部作》為代表的“悲劇俠情派”;以鄭證因《鷹爪王》為代表的“幫會技擊派”以及以朱貞木《七殺碑》為代表的“奇情推理派”。可見,五位作家都自覺地從不同側重點描寫江湖綠林,無論是在小說中融入中國傳統精神哲理,還是以反諷的形式批判現實,抑或是通過兒女幽情揭示思想衝突,都能夠自成流派,分別建立起獨樹一幟的風格。他們的作品,比之前輩,都凸現出“新”與“變”的特徵;而比之後輩,也無極大的差距。如果以新思想、新觀念和新文學技巧來界定新舊武俠的話,那麼,將“北派五大家”稱為“新派”,似乎也無不妥。
蜀山劍俠傳
古龍曾在《關於武俠》中說:“還珠樓主李壽民……為承先啟後、開宗立派的一代大師。”還珠樓主的代表作《蜀山劍俠傳》講述了峨嵋弟子拜師學藝、斬妖除魔的經歷。小說雖然在情節上荒誕不經,尚未擺脫“人神一體”、“仙界人間並存”的志怪痕跡,語言上也是文白交雜;但小說卻能以宏大的氣勢、豐富的內涵奪人心魄。無論是營造意境、寫景狀物,還是有關詩詞典故、天文地理、風俗民情等方面的闡述,無不顯示出作家深厚的古典文學功底。尤其是《蜀山》能夠將儒、釋、道三家思想精義融為一體,於通俗中展現出一種富有哲理性的人生宇宙價值觀,使小說在格調上大大超越了同類作品。《蜀山》系列自1932年開篇一直寫到新中國成立,成五百萬字的長篇巨制,被臺灣著名武俠小說評論家葉洪生譽為“神怪武俠小說空前精彩第一巨著”。
其他
曾接受過魯迅指導和影響的白羽原本有志於新文學,受生活所迫,無奈才去寫武俠小說。一部《十二金錢鏢》的無心插柳之舉卻使他名聲鵲起,從此開始了武俠創作。由於他受西方文學影響較大,而他本人的生活經歷也令他對世態炎涼、人情冷暖有著深切的體會,因此常在小說中流露出一種對社會現實的反諷意味。他在自傳《話柄》中說:“我願意把小說中的人物還他一個真面目,也跟我們平常人一樣;好人也許做壞事,壞人也許做好事。等之,好人也許遭惡運,壞人也許得善終;你雖不平,卻也無法。現實人生偏是這樣!”成名作《十二金錢鏢》主要寫劫鏢者“飛豹子”袁振武與護鏢者“十二金錢”俞劍平比武競技的經過。小說並不刻意渲染故事情節的曲折,而以諷刺批判為重。書中的“俠客”往往懦弱世故,雖身懷武功卻與常人無異。這對於傳統的俠客形象,無疑是一種顛覆。其目的在於揭示:俠客“並非‘超人’ ……武功再高,也做不了“救世主”,且往往要向現實低頭”(葉冷《白羽及其書》)的主題。
李安的《臥虎藏龍》將王度廬《鶴鐵五部作》中的《寶劍金釵》和《臥虎藏龍》改編後推上銀幕,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等四項獎項。但很少有人知道,原著小說卻是上個世紀30年代末的作品。從影片中不難看出,極力表現的乃是“情”而非“武”,這與原著的主旨可謂吻合。《鶴鐵五部作》描述四代俠侶間的恩怨情仇,各部人物、情節雖有關聯,但也能獨立成篇:如金庸的《射雕三部曲》就是這種結構。在“北派五大家”中,王度廬是一位寫情的高手,他善於描寫俠客佳人的愛恨情仇、纏綿悱惻,常把人物置於情感與理智必選其一的矛盾環境中,突出表現人物內心的矛盾及人性的掙扎,並將悲劇美學理論融入武俠小說,使人們讀罷盪氣迴腸,回味無窮,故有“悲劇俠情派”之稱。
鄭證因的代表作《鷹爪王》主要寫“鷹爪王”王道隆與鳳尾幫結怨,率領淮陽派及西嶽派英雄,前往鳳尾幫總舵比武的故事。小說風格粗獷,近百名人物中女性寥寥無幾,更無兒女情長的描寫,使作品迸發出一種陽剛氣。作者在《我寫鷹爪王的動機》中說:“我於國術深感興趣。更因先伯與外祖父習國術有年,所述武林軼事、江湖中一切特殊的習俗及有關於武林的奇聞軼事較多。”因此,他寫幫會活動、江湖規矩、切口、戒律等,常能亦假亦真,為作品增添真實感和活力;寫到武功技擊時,又能把南拳北腿、十八般兵器、輕功暗器刻畫得細緻入微,逼真傳神,無愧於“幫會技擊派”之稱。
朱貞木的小說情節往往奇幻詭秘,講究推理。創作模式上,他打破了傳統章回體對仗式回目,首創以文白夾雜的短句、成語或專有名詞分章,如:第十一章詭計、第廿九章回頭見!此外,他還有喜用新名詞行文敘事的特徵。他的小說,無論是在思想上,還是在體裁及創作手法上,與港臺的“新武俠”幾乎無異,因此也有人稱他為“新派武俠之祖”。
“北派五大家”在武俠小說史上的承前啟後作用是巨大的。梁羽生直言自己曾效法白羽;金庸、古龍也都承認自己受到過還珠樓主、王度廬、朱貞木等人的影響,而他們小說中的承傳痕跡也隨處可見。港臺新派武俠小說與“北派五大家”的小說相比,無論是在思想上、題材上、體裁上,還是在敘述方式、寫作技巧上,都沒有表現出根本性的超越。如果剪去新中國成立至改革開放的那段歷史,從20年代到80年代中國的武俠小說,則會屬於同一個發展進程。那麼,關於武俠小說的新舊派別,恐怕會重新界定。本人認為,倒是古龍中後期的作品,確有大開新派風氣之功,而今天所謂的“新舊”,不過是從地域和政治角度所做的區分罷了。
資料來源:節錄百度百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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