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2月20日 星期六

【閱讀】The Horse Whisperer-輕聲細語

跳舞和騎馬,壓根就是同一回事;關鍵都在於信任和首肯。也就是說你們彼此得到了對方。男性引領但並非強力拖拉女性;他在呈獻某種情感,而她感受到了,並且同意與之配合。你們和諧一致,完全遵照感受,隨著對方的韻律而舞動。


雖然我不會騎馬,也不會跳舞,但透過這番描述,我彷彿感受到那律動,以及信任的重要性。其實我們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也是如此,面對如此複雜的環境,如何自處與信任我們身邊的人,成了很重要的關鍵。沒有了信任,一切都無法繼續......


她相信,一個女人只要竭盡其一切所能去求取一個男人大發慈悲,那個男人必定不會、也不能拒絕。這是生命中一個既簡單又牢不可破的原則。


這是安妮的信念,我倒不這麼認為,不過,我倒是挺佩服安妮的勇氣和信心。還好湯姆不是個狠心之人,否則,她不辭千里的辛苦都白費了。


過去的三個月中她一直表現很堅強,甚至調侃自己那正是葛麗絲所需要的。其實說穿了是她根本不懂得其他任何反應的方式。在失去所有與自己的聯繫之後,她同樣也喪失了與孩子的關係,這一點讓她內心充滿了愧疚。行動已變成感情的代替品;或者,至少是表達的代替品。現在她終於認清了,這正是她為何展開這趟與朝聖者瘋狂冒險的旅程之因。


這本書的一開始,安妮是個不成功的母親,雖然有成功的事業,但是卻與孩子不親密;雖有支持她的丈夫,但二人卻為了不能再有第二個孩子而有缺憾。獨生女出了意外,讓她決定開啟這趟旅程,她的決心,顯得獨斷獨行,下了很大的賭注,面對孩子對她的不諒解與反抗,雖心裡有難受之處,她還是隱忍下來,顯現出她的母愛,和她的堅強。我覺得她的丈夫羅勃是個寬厚的男人,在某些方面,他的表現,更突顯了安妮在家中與葛麗絲的疏離。共同之處是,他們倆人都深愛著他們的獨生女兒葛麗絲,也因如此,他們的婚姻,縱然有傷痕,縱然羅勃總是忍讓的一方,就某方面來說還是美滿幸福。



「葛麗絲?」


葛麗絲面牆而臥,被褥下雙肩的形狀凝然靜止。


「葛麗絲?」


「什麼事?」她動也沒動。


「我們能不能談一談?」


「我想睡覺。」


「我也一樣,不過我想如果我們談一談的話會比較好。」


「談什麼?」


安妮走到床邊坐下。葛麗絲的義肢被架在床頭櫃旁的牆邊。那女孩歎口氣,翻過身來仰在床上,盯著天花板。安妮深深吸口氣,心中不住叮嚀自己,務必把整件事情弄清楚。不要一副受創的口氣,要態度輕鬆,和悅而謹慎。


「唔!妳又騎馬了。」


「我只是試試。」


「情況如何?」


葛麗絲聳聳肩。「還好。」她依舊盯著天花板,極力表現出索然無味的樣子。


「了不起!」


「是嗎?」


「我不知道,妳告訴我。」


安妮奮力壓抑急促的心跳,告訴自己:冷靜,繼續下去,忍一忍。結果呢?不,她聽到自己在說:「難道妳就不能告訴我一聲嗎?」


葛麗絲逼視著她,眼中的怨恨和創傷幾乎讓安妮窒息。


「我為何應該告訴妳?」


「葛麗絲--」


「不,為什麼?嗯?因為妳在乎嗎?或者只是因為妳必須知道一切,控制一切;除非是妳允許的,否則誰都不准做任何事!是那樣嗎?」


「噢,葛麗絲!」安妮忽然感覺到自己正微微頷首。她伸長手去打開床頭燈,葛麗絲卻霍然一手揮過來。


她這一掌正打在安妮手上,檯燈也匡啷一聲摔落地板,陶瓷底座應聲碎成三片。


「妳假裝在乎,其實真正在乎的是妳自己以及人們對妳的看法,還有妳的工作,以及妳那些大人物朋友。」


她用雙肘撐起身體,彷彿要撐住已經被臉上凌亂的淚痕毀去幾分的怒氣。


「反正,妳說妳不要我再騎馬,所以我又何必非得要告訴妳?我何必事事對妳說?我討厭妳!」


安妮想要抱住她,但葛麗絲卻將她一把推開。


「出去!不要煩我!出去!」


安妮站起來,感覺整個人正一點點死去,剎那間真以為自己就要倒下了。她幾乎是盲目地通過心知即將會把自己帶到房門的光池。走進光池中,她完全不曉得自己要做什麼,只知道她正遵行某道最終的遣散令。走到門口時,她聽見葛麗絲不知說了些什麼,回頭望向床舖,只見葛麗絲又面向牆壁,雙肩不停地抖動。


「什麼?」安妮問。她靜候下文,也不知是自己的傷心或是葛麗絲的悲哀,二度嚴嚴遮蔽了話聲。但那語氣之中的某種味道卻促使她回頭。她走到床畔,站在近得足以觸摸到女兒的地方,卻又不敢伸手去接觸,深怕她的手會被大力揮開。


「葛麗絲!?我沒聽清楚妳說什麼。」


「我說......我來了。」


話聲夾雜在哽咽中出口,一時間安妮沒能聽懂她的意思。


「妳來了。」


「我的初經。」


「什麼?今晚!?」


葛麗絲點頭。


「我在樓下時感覺到它發生,等我上來之後發現內褲裡有血。我拿到浴室去洗,可是沒有用。」


「噢,葛麗絲。」安妮湊上前去,一手扶在葛麗絲的肩頭。葛麗絲轉過身來。此刻她的臉上已不見怒氣,只見痛苦和憂傷。安妮坐在床頭,把女兒擁入懷裡。葛麗絲緊緊摟住她,安妮感到這孩子的啜泣同時牽動著她倆,彷彿兩人已經合成一體。


「誰會要我?」


「什麼,小心肝?」


「有哪個人會想要我?不會有的。」


「噢,葛麗絲,那不是真的......」


「他們有什麼理由要我。」


「因為妳是妳。妳是不可思議的。妳很漂亮,很堅強;還有妳是我一生之中所見過最勇敢的人。」


她們互相擁抱著痛哭一埸。等到兩人能夠再度開口時,葛麗絲告訴她,她不是故意要說那些可怕的話。安妮說她知道,但葛麗絲講的也並沒有錯。會導致那麼多、那麼多的事情全出了差錯,她究竟算是哪門子的母親啊!她倆相互把頭枕在對方的肩頭,盡情的宣洩許多幾乎連對自己都不敢傾吐的心聲。


「那些年裡妳和爸都在嘗試生一個寶寶?每天晚上我都祈禱這回一定要成功。不是為了你們,也不是因為我想要個弟弟或妹妹之類的。只是因為這樣我就不必繼續那麼......噢!我不知道。」


「告訴我。」


「那麼特殊。由於身為獨生女,我感覺你們兩人都期望我樣樣出色,樣樣完美,但我並不是。我只是我。而如今我更是把一切都毀了。」


安妮將她摟得緊緊的,輕輕撫摸她的秀髮,告訴她不是那樣子。她心中默默想著,愛是多麼危險的東西;而它的施與受之間正確地拿捏分寸,更非僅憑凡人之力所能悟透。


安妮分不清她們坐了多久,只曉得在哭泣停止之後仍持續許久,兩人滴到她衣衫上的淚水都已經冷了。葛麗絲在自己的懷抱中睡得酣熟,即使是在將她平放到床上,自己在旁邊躺下時,也不曾把這孩子擾醒。


她靜聽著女兒均勻而信賴的呼吸,看著微風吹動窗口朦朧的窗帘,自己也漸漸睡著了。就在外面的大地無聲地於天空下翻了個大滾翻的同時,安妮睡了個深沉、無夢的好覺。


我喜歡這個篇幅,安妮母女大合解的戲碼,既細膩又生動~而且是個好的結局。


愛,讓我們成了多麼肆無顧忌的撒謊者!她暗暗想著,它令我們踏上多麼陰暗而糾纏不清的小路呵!當他來的時候,她懷著一股排山倒海的悲哀,篤定地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,他們將永遠不會再和往常一樣了。而這心虛的舉動是悄悄藏在她內心深處一份離別的贈禮。


有時不是不愛,在一起久了之後像是親人,感激的愛多過於愛情,無關對錯,只是一種感覺......


安妮頭往後仰,閉著眼睛,心想:世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。沒有別的時間、地點;沒有別的任何生命;只有此時、此刻;只有他;只有我們倆。對、錯、結果,或永恆、世俗觀點完全無從計量。因為其他所有的一切,與這行為相較,皆是微不足道;它必須發生,將會發生,而且發生了。


放任自己沉淪,但是怎麼回歸正軌,看到這裡的時候,讓我想到"麥迪遜之橋",我發現中年女人的愛情都很勇敢!


安妮,妳了解嗎?妳的理解真的真的非常重要。有時候表面上看起來像屈服,未必就是屈服。這一切繫乎我們內心之中的歷程,繫乎清清楚楚地認識生活的面貌並且接受它;不管有多痛苦,仍然忠實地面對它。因為不忠實的痛苦要遠比忠實大得太多太多。安妮,我知道妳能夠了解。


這是湯姆對安妮的期望~


最後當他發現葛麗絲知道了他們二人的感情時,湯姆也選擇了"退出",我一直在想,這或許不見得是一個好結局,但是卻也真的解決了這個三角習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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