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「台北文學獎」散文首獎得主洪愛珠首部著作。
★備受矚目、眾人垂涎敲碗的飲食書寫新聲音。
★舒國治、馬世芳、蔡珠兒、古碧玲、詹宏志、韓良憶、簡媜重量級推薦。
∣ 她的老派,是養成,是本性,也是鄉愁 ∣
她自小看著有頭家娘風範的外婆與母親,進出廚房,起灶架鍋,張羅數十家人員工日常吃食,宴請東南亞與中東等地賓客,哄嚷熱烈,直到滷肉飯、蒸冬瓜肉餅、芋棗甚至一碗煲粥,俱成為她日後的念想。
她曾與外婆、母親,三代女子,穿行在大稻埕與永樂市場,買鮑參翅肚、麵龜椪餅、胡椒肉桂蠶豆,見識老鋪的講究,練就一套對古早物什的擇選標準。
她熟稔蘆洲湧蓮寺周邊,在旺鋪裡食切仔麵黑白切與米苔目,飲青草涼茶,更向在地攤商習得剁雞的技巧,與若干習俗規矩。
如此種種,養出她一雙識貨的眼睛,一根敏銳的舌頭,一個老派的靈魂;更化作筆下時而雍容深情、時而輕俏意趣的篇章段落。
〈老派少女購物路線〉:「龍月堂的綠豆糕和鹽梅糕這類小姐點心,製得極細,以印著紅字的油紙包裝,內有六枚綠豆糕,每片僅指甲大小,化口沙碎精緻非常。將綠豆糕放舌尖,再抿口茶,就在口中化成一團芬芳的煙霧。」
〈粥事〉:「這種糜,是以碗就口,以筷子撥著吃的。手曲成弓形,拇指勾碗緣,食指撐在碗足,臉湊近,先啜一口泔,再食粥米。長輩餵嬰兒吃糜時,將糜舀在匙尖上, 送入小口前,臉湊近,頭輕搖,來回吹涼。吃糜時候,人垂眉斂目,神態最溫柔鬆軟。」
∣ 她的少女,是好奇,是清亮,是真的喜歡 ∣
「長長的百年的大街上,四顧僅餘我一人。」當至親家人一一遠行,她最終成為一個自擁廚房的女子。然循著吃食滋味,她重回那仿如傳說盛世的親族過往,再現早輩人的心志與作風。
她且飛港島,尋覓那一路喝到大的福建茶行鐵觀音;從曼谷買齊各尺寸的猴桃標白藥油;自檳城拎回一口像似外婆「烏鼎」的印度黑鐵鍋……
老食、老物、老鋪、老市場,是回返時間的甬道,是追尋記憶的線索。她還以此學會撫慰自己,做人待人,並學會看人間煙火,安身定心的過日子。
〈滷肉之家〉:「母後至今,如遇困難,無端端孤兒意識滋長起來的時候,就滷肉。慢慢切件、翻炒、滷一大鍋。趁熱下肚,以治心堵。當香氣開始流瀉在小公寓裡,就回去和兒時那個完整無缺的家族團圓。」
〈吃麵的兆頭〉:「憑藉吃麵,看清彼此的參差,有我趨吉避凶的直覺,和頻繁進出本地寺廟,可能的庇蔭。總之見識過不少感情成災的事,是從生活裡的碎石細沙開始崩塌的。事先有兆,不必自欺欺人。」
〈居家隔離式吃飯〉:「災難迫使太平盛世中的嬌人,重新面對生活基本技能,也算禍福相倚,實用的預習。人實在渺小,須盡量自強。煮飯即自強,餵飽自己照顧他人,以應人生萬變,一直一直來。」
★備受矚目、眾人垂涎敲碗的飲食書寫新聲音。
★舒國治、馬世芳、蔡珠兒、古碧玲、詹宏志、韓良憶、簡媜重量級推薦。
∣ 她的老派,是養成,是本性,也是鄉愁 ∣
她自小看著有頭家娘風範的外婆與母親,進出廚房,起灶架鍋,張羅數十家人員工日常吃食,宴請東南亞與中東等地賓客,哄嚷熱烈,直到滷肉飯、蒸冬瓜肉餅、芋棗甚至一碗煲粥,俱成為她日後的念想。
她曾與外婆、母親,三代女子,穿行在大稻埕與永樂市場,買鮑參翅肚、麵龜椪餅、胡椒肉桂蠶豆,見識老鋪的講究,練就一套對古早物什的擇選標準。
她熟稔蘆洲湧蓮寺周邊,在旺鋪裡食切仔麵黑白切與米苔目,飲青草涼茶,更向在地攤商習得剁雞的技巧,與若干習俗規矩。
如此種種,養出她一雙識貨的眼睛,一根敏銳的舌頭,一個老派的靈魂;更化作筆下時而雍容深情、時而輕俏意趣的篇章段落。
〈老派少女購物路線〉:「龍月堂的綠豆糕和鹽梅糕這類小姐點心,製得極細,以印著紅字的油紙包裝,內有六枚綠豆糕,每片僅指甲大小,化口沙碎精緻非常。將綠豆糕放舌尖,再抿口茶,就在口中化成一團芬芳的煙霧。」
〈粥事〉:「這種糜,是以碗就口,以筷子撥著吃的。手曲成弓形,拇指勾碗緣,食指撐在碗足,臉湊近,先啜一口泔,再食粥米。長輩餵嬰兒吃糜時,將糜舀在匙尖上, 送入小口前,臉湊近,頭輕搖,來回吹涼。吃糜時候,人垂眉斂目,神態最溫柔鬆軟。」
∣ 她的少女,是好奇,是清亮,是真的喜歡 ∣
「長長的百年的大街上,四顧僅餘我一人。」當至親家人一一遠行,她最終成為一個自擁廚房的女子。然循著吃食滋味,她重回那仿如傳說盛世的親族過往,再現早輩人的心志與作風。
她且飛港島,尋覓那一路喝到大的福建茶行鐵觀音;從曼谷買齊各尺寸的猴桃標白藥油;自檳城拎回一口像似外婆「烏鼎」的印度黑鐵鍋……
老食、老物、老鋪、老市場,是回返時間的甬道,是追尋記憶的線索。她還以此學會撫慰自己,做人待人,並學會看人間煙火,安身定心的過日子。
〈滷肉之家〉:「母後至今,如遇困難,無端端孤兒意識滋長起來的時候,就滷肉。慢慢切件、翻炒、滷一大鍋。趁熱下肚,以治心堵。當香氣開始流瀉在小公寓裡,就回去和兒時那個完整無缺的家族團圓。」
〈吃麵的兆頭〉:「憑藉吃麵,看清彼此的參差,有我趨吉避凶的直覺,和頻繁進出本地寺廟,可能的庇蔭。總之見識過不少感情成災的事,是從生活裡的碎石細沙開始崩塌的。事先有兆,不必自欺欺人。」
〈居家隔離式吃飯〉:「災難迫使太平盛世中的嬌人,重新面對生活基本技能,也算禍福相倚,實用的預習。人實在渺小,須盡量自強。煮飯即自強,餵飽自己照顧他人,以應人生萬變,一直一直來。」
這本書是一本飲食之書,也是一本很棒的華文創作。一開始被吸引,是她所描寫的蘆洲切仔麵,那屬於在地人的筆觸,讓我好想立刻就去蘆洲吃一碗切仔麵。後來完整的看了整本書,看著她追尋著外婆與母親的腳步,穿梭在台北大稻埕及新北蘆洲巷弄,藉著味覺及日常的餐桌描述,代入了對她們濃濃的思念。那股思念,讓我在閱讀的時候紅了眼眶。
- 搬進新家,覺得廚房真是小。
......但多小都是好的,是自己的。女子有了專屬的廚房,便是當家做主了,決定吃或不吃什麼,是自己給自己做主。(P.28) - 人都要經過不只一個廚房的,因為遷徙、改建或者婚嫁,從一個廚房離開,到另一個。(P.29)
- 我媽不在,但是母女倆的廚房光陰,仍寄居在整批瓷光暗淡的碗碟上。我繼承這些廚房遺產,搬到新家繼續使用。(P.33)
- 我性格裡有點濫情,養什麼都怕養死了,自己承受不了,因此動植物盡量不養,但願意養鍋。妥善照顧的鐵鍋或比人長壽,不怕生離別。(P.34)
- 為了這支冰勺,我與父母三人在此,有過這麼一趟臨時起意的小行動。後來黃師傅退休,我媽沒了,回想此日細節歷歷,甚為珍惜,是回憶裡括弧起來的一天。(P.37)
- 回想我母女二人最多的相處都在廚房裡。我媽逕自湮去,我還前路茫茫,然而憑藉這批黃銅不鏽鋼木製陶燒的堅固遺產,至少在嶄新的廚房裡,將回憶溫熱,將從前日子反覆記得。(P.39)
- 其中每股氣味,我都能單獨辨識,皆神奇勾引。回到陪外婆購物的兒童時期,和與媽媽一起吃喝的時光。我們知根知底熟門熟路,這是我家祖孫三代老派台妹,最熱受的台北聚落。落俗一點便稱這類心情「出嫁女兒回娘家」。青春永恆真空,是女子心中的自由小鳥。返抵娘家,回到城北河邊的大稻埕,我們皆成少女,步履輕盈一臉發光。(P.42)
- 舊年對女子要求苛刻,美而無用不成,她還必須能幹。因此外婆與我媽,皆鄉里馳名的能做菜。(P.43)
- 身為孫輩裡第一個孩子,外婆去哪都帶上我,以海量食物溺愛孫女,而我回報她白白胖胖及念念不忘。我與我媽,疊印外婆腳步,加以近年發現的店鋪,組織成老派購物路線。(P.45)
- 顧客識貨而店家識人,外婆媽媽都長得富態貴氣,有問有答。我這種菜鳥若單獨去,被忽略也是時常有的。(P.47)
- 話說回來,買餅容易,現世要生個孩子來收涎,才是真難。(P.48)
- 麥角和布丁這兩種澆料,是我個人判斷糖水店的標準。採者得甜糯潤滑的麥角,而非大品牌的膠凍布丁,那是店家骨氣與基礎審美。(P.48)
- 行經大稻埕多年,在百年建築裡穿梭,老鋪裡吃飯,買兒時食物。將自己藏匿於飛速時代裡的皺褶縫隙,以為可以瞞過時間,但事與願違。(P.50)
- 外婆走了十年,以為會陪我許久的媽媽,刻下也正在分秒轉身。恍惚間她的鬆手,長長的百年大街上,四顧僅餘我一人。(P.51)
- 除了少數硬核的旅行者,許多人旅遊,嚮往的是遠方,是以從俗務忙迫中抽身,短暫做一個新的人,留下幾張鮮麗的照片。因此盡量去大城勝景,嘗馳名小吃,否則起碼要有一樹盛開的什麼花,襯於身後,網上社交。因此台北人島內旅行,去台南、去花東,或離島。外地人來台北,逛西門町信義區,去潮流食肆排個隊。遊人時間有限,城緣區域如蘆洲,和許多其他城鎮,就這麼屢屢錯過。
錯過了也不見得可惜,然而我的經驗裡,有些地方,不在意料之內,反而深刻。有些在離家不遠處,但因為久違或陌生,彷彿闖入異國。(P.53) - 人趨中年,愈發覺旅行的興味,發生於心境調轉,或在於望穿表裡的眼色,這些家園中的異國,樸素的生活場域,層次複雜,反而好玩。(P.54)
- 我年過三十的頭幾年,二舅媽跟我媽去大廟,還會勸她,加碼幫女兒點一盞姻緣燈。我媽老派,但婚嫁議題,倒一向不落俗套。她說女兒在家好,不必忙著嫁。姻緣燈幾年都沒點上,直到媽媽過世,我的姻緣,始終是自己處置。(P.58)
- 在外不免遇到商家高冷粗魯,或誦經般重覆強調店規,不聽也不講人話之事。頭家娘的招呼,自然溫暖,倒也不是什麼服務,純是一人對另一人的細微觀察,這類舊派人的體貼厚道,原本是咱台灣人的強項。(P.61)
- 因此約人去吃麵,意思近乎於,家裡隨便坐坐,吃個便飯。如今人們在社群媒體上,輕易積累數百上千位朋友,不小心就信以為真,實則心裡一篩,即知誤會。能隨便一起吃碗麵的對象,百千之中,實沒有幾位。
長年吃麵,同伴有消有長,兒時是整個家族一起去,長大後,一個人去的多。如今加上眼前這位男子,就有兩人。兩人吃切仔麵,總是比一個人好。此說非是基於感性,是講實情。世上許多麵都適合獨食,但說到切仔麵,人數愈夥,就愈好吃。(P.109) - 豬肺有一種海綿膠感,滿是孔隙和軟骨,有嚼頭但乏味,我自小不愛吃。此外也不吃豬肝,覺得腥氣。媽媽勸,說女孩多吃豬肝,有助補血。我不為所動。但仍把她說過的事折疊收妥。媽媽三年前過世,我長痛不癒。母後去切仔麵鋪,自動吃起了豬肝和豬肺。補血補氣以形補形。自己照顧自己。(P.115)
- 憑藉吃麵,看清彼此的參差,有我趨吉避凶的直覺,和頻繁進出本地寺廟,可能的庇蔭。總之見識過不少感情成災的事,是從生活裡的碎細沙開始崩塌的。事有先兆,不必自欺欺人。(P.120)
- 外婆患糖尿病,在家吃甜食,老被家人高度關懷,我媽也限制小孩吃糖,因此這種含糖時刻是祖孫倆放風的樂趣,彼此掩護是為溺愛。
兒時的米苔目時光,都與我外婆一道。長大生出自己的偏好,多年不吃,兼排斥一切粗麵。麵吃細麵,吃粉就選米粉米線。米苔目這白胖的粉食,跟粗米粉被我歸成同一路,覺得味道寡淡。現在回頭去找米苔目,懷念的仍不是味道,而是童年。
時間是冰,不吭不響融化,如今是成人視角。(P.126) - 網路時代,生活裡盡是隆隆廢氣,吃成一碗直截的涼水,覺得竟很不容易。像一個專注澄明的念想,同樣地不容易。(P.128)
- 落難時,媽媽倒鎮定,以食物平定驚懼。這份堅強心智和臨危不亂的本事,應是襲自外婆。(P.136)
- 後來再逢劇變,非是天災而是人禍。我媽病了。
媽媽和外婆神似,圓臉圓身,笑起來彎彎細眼。用村人的話說,是同糕模仔印出來的。所以我從來很安心,想我媽老了,大概就像外婆。外婆到老都精神,頂著髮廊吹的蓬鬆黑髮,抹茜色唇膏。身上有資生堂蜂蜜香皂和蜜絲佛陀蜜粉的香味。她攜著孫女我進城購物。年年買給我元宵的燈籠,端午的錦囊香包。她進廚房,就炒出世上最香潤的米粉。
可是我媽沒見過自己六、七十歲的樣子,後來的事她全不知道了。生前她幾年也不會感冒一次,竟說垮就垮了。(P.138) - 世間許多爭論是徒勞的,因成見已固。如及政治,如涉信仰,或扯到粽子。(P.150)
- 總之粽子裡少了或多了什麼這類的事,像是遇了某人,與從前的戀人神似,實際交往起來,吃了悶虧似的,分分鐘都在後悔。(P.154)
- 宴席前的準備,幾分相似旅行前的準備,在抵達目的地前,已然啟程。整裝待發時內部的心裡活動,不亞於旅行現場的一切發生。(P.172)
- 我這輩人,強調自我實現,實現什麼不確定,自我則永遠不夠多。我媽則相反。(P.174)
- 宴席前的採買是勞力活,一處買不齊,須數地張羅。去了兩處市場,一個大型賣場和內湖花市以後,我挺懷疑她以前一人騎著50cc的小綿羊機車去採買,憑藉的除了才華,恐怕還有毅力、臂力及超能力。(P.175)
- 一面吃飯,還纏著外婆聊天,完了添第二碗,是一個真正快樂的兒童。小孩世界真是小,聊天內容不外乎學校發生的細事,......。成人後知道,小孩說話時,大人可能感到無聊,故回家裡超級忙碌的長輩,陪著小孩聊天,除了耐性,還因為他們疼妳。(P.184)
- 外公類似的男子,在往後的世界裡逐漸少見;而我外婆那份,一面抱怨、一面舀肉湯燒豆腐的感情也是。(P.186)
- 獨居之後,我也就知道了,無論是外婆還是媽媽,一個人才不滷肉,滷肉都是為了眾人的。(P.188)
- 媽媽在癌末時期,最後一道從頭到尾手把手教我的菜,也是滷肉。自己揣摩學會的,和完全複製她的版本,是兩回事。
有時聽聞別人說,想念家裡某某從前燒的什麼菜,但人沒了,菜也一起沒了,就心生警惕。我的經驗是,若有什麼一生持續念想的菜色,趕得及,就應該設法學會。以後長路走遠,恐怕前後無人,把一道家常菜反覆練熟,隨身攜帶,是自保的手段。逝者喚不回,如果連菜也丟了,味覺以後就再也無處可泊岸。(P.192) - 母後至今,如遇困難,無端端孤兒意識滋長起來的時候,就滷肉。慢慢切件、翻炒,滷一大鍋。趁熱下肚,以治心堵。當香氣開始流潟在小公寓裡,就回去和兒時那個完整無缺的家族團圓。(P.197)
- 從不入廚房的人,要是能弄出這幾個菜,席間亦有驚嚇長輩的效果。他們可能因為嘗了一口,想起他媽媽阿嬤,墜入懷舊情懷,心生溫馨,而忘記催你去結婚生孩子,或問一年下來掙幾個錢等等,增添年夜飯正面談資。(P.207)
- 世人有時看輕物質,不知道人生難料,須有舊物相伴,回憶才能輕輕附著其上。(P.242)
- 氣味直接釣出記憶深處的一塊,抿一口,味道與記憶疊合,在許多年以後,和許多的物是人非以後,茶仍是當年茶,教人深深感激。
當年的許多人已經走遠,就我和茶留下。憑一脈可循,成人獨立後的孫女及女兒,從一個島,到另一個島去找茶,或說找一點時間遺跡。往後多麼思念,也要將自己收拾好,專心泡茶,然後生活下去。(P.246) - 馬克杯圈在掌心,尖著唇啜飲,甜茶淌入體內,人與茶就此結識。成了學生時代至今,最初與最長的習慣,一份長期關係。此後每感到寒冷,外在或心理的,就喝茶來抵。(P.248)
- 茶會自己完成自己。因而人最要緊的,就是不要對它多事。(P.257)
- 沙漏作為時計,好過電子計時器和手機鬧鐘。時間經過,或錯過,本來就是不作響的。(P.257)
- 善良的人未必能幹,能幹的人未必願意。偏偏我媽既能幹善良且願意。人們後來說起我媽,就是好女兒好大姐好太太好媽媽。褒揚她勝任的身分,如認證一輛高價比的車。
如此甚好,需要以乖來換。縮小自我,扛起日子。像張大傘般獨支著,身邊無論是誰,自然都涼快得多。
命運偷襲了我媽。一生乖到底的人,也沒倖免於難。一輩子為別人活,老天今要收她的命。大病之後,我感覺媽媽從全乖剩下半乖。對於人情約束,雖不拂逆,但也不忍了。(P.278) - 陪病初期,我將日常餐食弄得極為清淡,知我認真,媽媽一路假裝配合。如今回想起她在曼谷吃滷鵝時笑瞇瞇的臉,心裡便酸。為了曾經勉強過媽媽,不能使她最後時光更恣意一些,我後悔不盡。(P.288)
- 叔公遠遠盯著遺像,目光遙長如大海。他不言不語,一腔心事。時光是大海。(P.296)
- 先人先行出境,後人仍在途中。(P.299)
- 視某處為家鄉,是很私人的事。家鄉或可是一個文化體,一張餐桌,一串人名。是以經驗或記憶來圈畫疆界,毋需護照,或任何人批允。(P.301)
- 氣味之玄,在於不得見。(P.301)
- 存在過,而不得見。氣味召喚記憶,瞬間接引至經驗中的某時刻某現場,如沉眠中驚醒,猝不及防。(P.30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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